林殷自然不是贸然说这些话。

    在修真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,肚里的蛔虫比整个刑堂的人加起来还多。

    他眼神轻轻朝罗至一瞥,也没再多说,干脆将身边这个快吓昏了的小傻子一把横抱起来,回身出门。

    解明姿浑身发抖,几乎快被刑堂中一众长老们的目光穿透,寒气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。下一刻却天旋地转地掉到了林殷的怀抱里。

    解明姿一回神,头一回察觉林殷的身躯如此温暖有力,身体反倒抖得更厉害了。

    纤柔的身影趴在林殷肩头直掉泪,整个人一颤一颤的,鼻头翕动,眼角哭得通红。这下子真的六神无主了,不知道何去何从,“殷哥……殷哥……不能顶撞长老……”

    林殷笑了一声,随手抹了一下他的脸颊,“小傻子,德深艺高方为长老,宽厚爱幼方为长兄。他们德不配位,别乱认长辈。”

    林殷这话说得不重,只是细声细语地在教诲怀中的人。但刑堂中的最差也是筑基修士,耳目过人,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“你这小子给我站住!”听审长老发怒,“把话说清楚!谁容你就这么出刑堂!”

    罗至终于开了口,目光深邃,盯着两人的背影,“站住。”

    金丹期的威压让人一瞬间喘不过气来,林殷的脚步生生顿住,袍摆扬起又落下,贴贴服服地垂落,纹丝不再动。

    一眨眼间,林殷额头已经冒出满头汗珠。

    解明姿并不知晓出了何事,只觉得怀抱住他的双臂忽然变僵了,也知事情不妙,紧张地看着他,“殷哥……?殷哥?”

    威压只锁了林殷一人,肩上像有万斤重的山石压下来,让他无法寸动,将骨头都压得吱嘎作响。

    林殷冷笑一声,慢慢长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被压弯的脊背再一次一点点挺立起来,直到完全挺拔站立,没有半分犹豫,再次提起脚步往外走。

    只见他停留的原地,原本平整厚重的石板地面上竟然被压出了两个清晰可见的脚印。

    刑堂里鸦雀无声,就见罗至都有些皱起眉,目光越发严肃。

    有人暗自倒吸一口冷气,以未修行之身,直面抗住金丹大能的威压,不是拥有大毅力者,就是道心澄明的天才。

    而这无论哪样都是修真界中不可多得的极品资质,能让人眼馋到滴血。

    林殷跨过刑堂大门,身上的威压骤然消散。

    只听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,一袭翠黄仙衣飘然而下,谈仙韵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外门弟子,“敢和师长叫板,上百年来你还是头一个。”

    围在院子外看热闹的外门弟子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,正嘲笑着林殷连路都吓得走不动了,忽然看见从刑堂楼顶跳下的黄衣女子。